【永灰】如果我离去。下。
【好了完结了！耶！拖了好久了！】
回到家里的灰羽摊在床上，怏怏不乐。一维不好多说什么，只能看着灰羽发呆。
“天才大人，为什么要救我？”灰羽抬手遮住从外面射进来的阳光，过度的明亮，太刺眼。
“是医生的意思。”时隔多年，一维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想起医生，但随着灰羽的苏醒，关于永乐的一切记忆也随之而来。仿佛这二者天生就是捆绑起来的，提到其中一方，必定会想起另一方。只可惜……
“他想要什么？”灰羽起身，落地镜里照出他布满疤痕的躯壳，“让我带着这消不掉的丑陋活着？”
“医生他没有想那么多。”也来不及想那么多，“他只想让你活下去。”
灰羽凑近了落地镜，抚摸着光滑的镜面，笑道：“我们明明该一起下地狱的，天才大人。这人间啊，没了他，也没劲。”
“小少爷！”一维见灰羽有轻生的念头，连忙打断他的话，“当年还没有和他搭档的时候，不也是这么过来了吗？”
灰羽笑了笑，没有回答。
“那么接下来去哪？”他问。
“您想的话，可以把以前的地位夺回来。”一维也不知道怎么办，只好胡乱给灰羽定了一个生存目标。
灰羽沉默了一下。
“好啊。”
道上的小少爷回来了，那个传闻中杀伐果断折磨手段层出不穷的小少爷回来了。他凭一己之力打下了半边江山，什么？你问剩下的？剩下的由攀附他的人打下的啊。据说这位小少爷也像平常人一样接任务出任务，每月他的任务完成数量是最多的，完成度也是百分百从未失手。
可他没有像以前一样全身而退了，每次都会挂几道彩，一维说他是故意的。怎么会有人故意让自己受伤呢？
那是在惩罚自己。
没有人敢劝阻他这样做。他没有医生了。
“小少爷，上次那个爆炸事故——”一维在旁边念着任务报告，灰羽却听不懂他张嘴一开一合在说什么，“小少爷？”一维这才发现灰羽一直都没有说话。
“你在说什么？”灰羽皱眉。自从灰羽回到道上后，他再没有笑过了，嬉皮笑脸也没有，假笑都懒得做。
一维惊讶地发现灰羽张口说出的是两个世纪前的语言。语言一直在变，现在的发音和语法与往日大有不同，但是，灰羽之前说的不一直都好好的吗？也能听懂自己的话啊。
“一维？”灰羽心下猜到了几分，“大概是爆炸的那次。” 与他搭档的是个新手，没掌控好引线的长度，让他受了一些冲击。当时的确觉得耳边掉了什么东西。
“小少爷你别急，我去问问小蓝。”一维也不是蠢人，同样猜到了原因。
小蓝很快给了回信，那种翻译器是试验品，只有两个，一个被他偷偷给了灰羽，一个还在研发部。
“不能再做了吗？”一维忙问。
“短时间内，不行。”小蓝的语气中带着些抱歉。尽管这并不是他的错，他的善良让他觉得自己本不该把翻译器的存在隐瞒起来。虽然他的初衷是为了灰羽感受不到时代的更替。
“别打扰别人了。”灰羽说，“没事的。”
后来，道上的小少爷仍旧接任务，只是不再要搭档了，一个人独来独往也算快活。他也不去参与那些党派的斗争，永远冷眼旁观，坐收渔利。道上传言小少爷做人无情，做事无义，只要开出的价够高，他都接。
再后来，灰羽渐渐消失在高层眼中，小少爷这个名头像只是挂在第一把手身上的一个名号，他像个幕后老板，连会议也不参与。
手下人开始窝里斗了，赢的人开始窝里反了。他仍不过问，只是冷眼看着。
道上甚至开始传小少爷死了，没人澄清，没人关心真相究竟如何。
最大的问题是，小少爷死了，谁来做龙头？
在一片火海中，龙头产生了，是当年没掌握好引线长度的那个新人。他在酒席上夸口说，灰羽那天就死了，死在爆炸中。
其实他说对了一半，灰羽的确死在爆炸中，但不是两个世纪后，而是在两个世纪前。
“我早该死了。”灰羽倒完了最后一桶汽油，新人的头颅放在桶里，红白相间的，怪恶心人。
灰羽点了一支烟——他以前不抽这玩意的，医生不让。
但医生不在了，没人管他了。
烟草味冲入胸腔，他咳了几声，把没熄灭的烟头扔到了淋满汽油的粉红地毯上，像镜面蛋糕。好看。 那天的火也好看，熊熊烈火在别墅里舞蹈，火舌吞吐。
一维在外面放了最后一次烟花，算是送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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